默默乾與小梨子

吱呀一聲，宏偉壯麗卻又帶著一絲詭譎的青銅門緩緩開啟。

「小哥!」遠遠的，便看見那抹身影帶著一個登山包在不遠處張望，好像等了一段時間了。

這幾年間，不定期的會出現在心頭的影子。

「吳邪。」吐出這個名子，心中卻又有些不踏實。

畢竟，都十年了……..

「胖子呢?」看了看四周，確實只有吳邪一人，心底隱約升起一抹怪異感。

胖子怎麼會放吳邪一個人來這裡?

「我告訴胖子，下禮拜才出發，一個人偷偷先來了…….」露出又些侷促的笑容，吳邪搔搔頭。

有些不解吳邪的作法，但張起靈並未多說些什麼。

牽起吳邪的手，準備離開。

手有些冰冷，張起靈默默打量著眼前悶著頭跟他走的人。

時間好像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，那面容仍是記憶中的面容。

「小哥?」像是查覺到張起靈的視線，吳邪疑惑地抬起頭。

也習慣性地得到一陣沉默。

不同於第一次進雲頂天宮時的狼狽，這次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從容。

很快的，一片白雪靄靄進入眼簾。

他們隨意的找個的坐下、休息。

現在距離天亮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。

「小哥。」吳邪突然開口，也不理會張起靈是否回應。自顧自地說了起來。

「第一次遇見你，我就覺得你這個人怎麼那麼討厭阿，跟你說話呢，愛理不理的。也不合群，不是睡覺就是失蹤。人也跟個悶油瓶子似的……」

「吳邪。」怪異感陡然提升。

「可是呀，這樣的你，卻又說出了『如果我從這世界上消失，沒有人會發現』這樣的話。」

「吳邪，別說了!」別說了，彷彿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，一種不安。

「讓我說，小哥，讓我說。那一刻，我突然很心疼，很想，在你身上留一點痕跡，讓你知道，你不是一個人。」

「你知道嗎?小哥，當你說『幸好，我沒有害死你』的時候，我很害怕，我怕你因為這樣丟下我。我不怕的小哥，我不怕死。」

「……」張起靈突然知道，一開始見到吳邪時的怪異感從何而來了。

一是行李。吳邪的行李實在是太少了，只有一袋登山包，又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等他，只有一袋登山包，夠嗎?

而且，吳邪過於那張年輕的面容也讓他心生不安。

「小哥，我不怕死。」

「我怕的是哪一天，不能再陪著你了。」看著隱隱浮現的日光，吳邪笑了。

「當你說，我是你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繫時，我真的，很高興。因為，我是你的，唯一。所以即使要再等十年，我也認了……」因為，我是你的唯一。

吳邪的話到這裡已經有些雜亂無章了。

張你靈緊握住吳邪的手，把心底的不安壓回深處。

「小哥，對不起。」在沉默無限蔓延的時候，吳邪突然開口。

「對不起，我不能再陪著你了……」吳邪的身影漸漸的淡去。

「還有，我喜歡你。」輕輕的吻上對方的唇。

最初的，也是最後的一吻。

當陽光照在臉上時，面前人已不復存在。

只有幾滴淚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。

這是雪山難得的好天氣。只是……

「吳邪……」望著空蕩蕩的掌心，張起靈突然覺得難受。

已經，不在了嗎?

那個說要陪著自己的人……

原來，終究只是自己的一場夢嗎?

輕輕撫著身上的麒麟，麟身上的一抹紅，是吳邪消失前留給他的贈別禮。

而他……終是不在了。

不在了。

「小天真他走很久了。」驀的，背後傳來胖子的聲音。

張起靈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。

對於現在的他，任何語言都顯得過於薄弱。

「可是，有時候，天真會像現在這樣，突然現在店裡，常常把王盟那小子嚇了個半死」也不在意張起靈的沉默，胖子自顧自地說著。

「一直到前些日子，天真跟我道別，說是時間到了。我才知道，天真他一直在等你，他放不下你。」話到這裡又是一片寂靜。

是因為這樣嗎?

如果是因為這樣，那麼我是不是應該不出來比較好?

這樣，你就會一直存在，即使是以這樣的姿態。

掛念我。

「小天真去之前還說了:『好好活下去。張起靈，小爺不過是走了，你他媽給的給老子好好活著!我在下面等你，記得下去的時候，找我。你娘的，讓你試試找不到人的滋味。反正這輩子，遇上你，等多久,爺都認了。』」

遇上你，爺認了。

等不到你，換個地方繼續等就是。

忘了我，我記著你便是。

這輩子，栽在你身上，爺認了。

摸著身上燙熱的、彷彿回應胖子的那抹紅。

吳邪，這輩子給不了你承諾。

但是，等我，換我去找你。

然後，不讓你等了。

再也，不讓你等了。